陶慧沉睡半夜,想到陶辛死在她跟前,其身上血液,还淌到了身下,就噩梦连连。
时时惊醒,柳婆子也连累着惊醒几次。
好生安抚之后,勉强沉睡过去,今儿一大早,听得外头来来回回的喧闹之声,陶慧再次醒来。
还不曾睁开眼,就一阵寒意袭来。
心道,这早不是桓王府了,而是临河县一个小村子里。
“柳婆婆,可有些热汤热水?”
柳婆子打着哈欠起身,瞧着熄灭的炭盆子,又推了推几个靠在床榻边沿睡着的丫鬟媳妇,“快些醒醒,给主子寻点柴火来。”
刚掀开帘子,就看到韩燕秋怀里抱着孩子,正在来回踱步。
小孩高热,恹恹之态,时不时呻吟几声,让韩燕秋颇为担忧,自那仙女一样的夫人,从怀里掏出小儿子来时,韩燕秋濒死的心,攸地活了过来。
孩子受了惊吓,一夜睡不安。
到了早上,瞧着他越发难受,哼哼唧唧一直哄不睡,抬头瞧着孺人安睡的角落掀开了挡着的布帘,定睛一看,是孺人跟前的柳婆子。
韩燕秋连忙赔不是,“孺人可是被我家小儿吵醒了,他生受了些惊吓,是妾身的不是。”
柳婆子满脸带笑,走了出来。
“宋夫人言重了,只是炭盆子里少了炭火,还请问夫人哪里去取?”
话音刚落,韩燕秋下头的丫鬟就上前来,“婆婆差人随奴前来。”
“劳烦姑娘带路。”
引路到营帐外头,一处木棚子下头,摆着几摞黑炭。柳婆子瞧去,心道,这等子的黑炭,烧起来烟熏火燎,呛人得很,可也知道是特殊时候,也不敢乱要求。
冻人的天,能得点暖意,已是不易。
遂也不敢多要求,再抬眼看去,许多兵丁都抓着大鱼,宰杀后的,串在长箭或者木棍上,架在火上烤,也有放入吊锅里,熬煮着鱼汤。
这等好物,孺人的身子正是需要。
顿时拦住了一个穿着长袄的汉子,“敢问小哥,这些鱼是哪里来的,可能卖我们一两条?”
话音刚落,后头传来驱逐之声,“劳烦让路,锅子里都是热汤。”柳婆婆看去,好似是凤大将军跟前的小哥,立时上前,再说了要求。
马兴抬眼,“孺人可是醒来了?”
“适才醒来,天寒地冻的,又是双身子,就想着吃口热汤饭,还请小哥……,行行方便。”
欲要掏两个银钱,才发现,身上值钱的东西,早被贼子劫持之时,搜刮干净。
囊中羞涩,唯有一张嘴。
开口就讨汤饭,柳婆子再厚的颜面,这会子也滚烫起来,马兴听来,安抚道,“放心,给你们孺人也安排了的。”
柳婆子一听,喜上眉梢。
“孺人饿不住,可否……,这汤锅先往我们营帐——”
马兴还没反应过来,后头抬着铜炉的满大憨呵斥起来,“本就是我们夫人捕来的鱼,能想着尔等已是仁慈,想不到片刻也等不到,要劫了我们夫人的去?”
恒王府,还真是天大的恒王府啊!
满大憨长得人如其名,壮硕蛮壮,面上还有在西亭受的伤,这会子结痂之后,颇有些可怖。
他重重呵斥,满脸鄙夷。
眼瞧着马兴还要与这婆子敷衍几句,更是不耐烦,“兴大哥,若无夫人天不亮的起来,这会子别说鱼汤鱼肉,就是干饼子,也得等着伙头兵去做!”